姜文军家住顶楼。入户采访,记者被女主人范玲领着又往上走了一层。她不好意思地搓搓手,说楼下收拾出来了,正准备出租,一家人现在就在阁楼将就着,也挺好。
这间阁楼,是很简单的装修,因为时间的原因,部分墙面已经剥落,厨房因为屋顶的关系,有些低矮,卫生间没有淋浴设备,洗澡不太方便。姜文军就坐在桌前,躬着背,一声不响,“他中风后就一直这样,也基本不怎么说话。”范玲说。
青光眼导致无法工作
他有些消沉了
一场变故能毁了一个家,这真不假。
这原本可以说是一个小康之家。姜文军和范玲,一个丹阳人,一个连云港人,相识于常州,结婚的时候,买了富都新村的这间房子,虽说是安置房,但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,对两个外乡人来说,也是一种归属。
姜文军学的是机械设计,发生变故之前,在武进湖塘的一家外资企业上班,虽然早出晚归,但每个月的收入还不错,能有七八千元。范玲则为了照顾孩子方便,选择一些就近的零工做做,日子就这么简单地过着。
但是几年前,姜文军先后被查出患有高血压、糖尿病,而在此基础上,还戒不了贪酒的毛病,为此,夫妻俩没少吵架。“他这一身毛病,还贪酒,我就害怕他哪天突然倒下来。”范玲的担心,在3年多前成真。
2015年底,姜文军有一阵突然感觉头晕,眼睛也看不清,先去医院做了脑部CT,没查出所以然,换了一家医院,医生说是青光眼,眼压高,降不下来,还得做手术。当年底,姜文军的双眼做了小梁切除术,但是只降低了眼压,视力在出院后仍进行性下降。
视力的退化,带来最直接的影响,是工作。单位跟他解除了劳动合同,给了两年的失业金,自此,姜文军便一直赋闲在家。
无法工作,让姜文军的内心一下子很难接受,他开始变得消沉。
妻子无法干重活
只能打零工
突然的变故给范玲带来了巨大的压力。原本,老公是家里的顶梁柱,老公倒下了,自己和孩子要怎么生活?
范玲在2013年的时候就被查出淋巴结肿大,医生一再劝告她,一定要保持心态平和,让自己开心一点,但是和丈夫关系的紧绷,以及之后丈夫失业的打击,让她无法平复自己。心情时常不好,人也很容易疲累,所以在工作的选择上,并没有太大的余地。“有时候就帮超市发发传单,或者给人家做做保姆,但也都是一时的,时间一长,我身体就吃不消。”
2017年,范玲在接女儿的路上被汽车撞倒,左腿骨折,在医院躺了一个月。那一个月里,她由对方公司请的护工照料着,姜文军则被兄弟接回了丹阳老家,孩子也被临时寄养在亲戚家。
去年10月,姜文军又突发脑梗,还影响了语言功能。一家人的生活,更加窘迫了。
最担心家庭的变故
影响女儿的将来
夫妻俩都还年轻,但是因为病痛,又都无法正常工作,社保也没法正常缴纳。之前,姜文军想去单位申请内退,但是不符合标准,又被退了回来。“现在家里基本没有生活来源,完全就是我打打零工,主要还是靠以前的存款生活,不多。”
范玲说,家里条件还不错时,他们还贷款买了套房,但如今这套房,却成了他们的负担。每月2000多元的房贷,在姜文军没了工作后,变得棘手起来,还曾经一度有几个月还不上房贷。现在,这套毛坯房以每月1300多元的价格租了出去,即使这样,还得自己贴700多元。“现在这套房子挂在网上,准备卖了,也是为女儿以后上大学留点积蓄。”房子还没卖成,眼下的生活,还得接着过下去。
在采访中,范玲多次提到了“死”,“如果不是为了孩子,保持整个家的完整,说不定……”这3年来,这个家庭一度崩溃的情绪,严重影响到了正在上学的女儿。
范玲说,女儿今年读高一了,虽然话不多,但是上小学的时候还是个挺自信的孩子,而现在,变得特别敏感,不自信,在学校也不合群。“有时候同学们随便谈论个什么,她都会觉得是不是在议论她,回来问我,妈妈,我是不是很差劲,每次听到女儿这么说,我都很愧疚。”(郭薇 吴燕翎 图文报道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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