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康驿站是常州的社区精神康复品牌，为精神障碍患者提供全面的康复服务。2020年，在德安医院专业医生的指导下，“益心心理”负责人潘骏带领团队康复服务人员、绘画治疗师、心理咨询师来到青龙街道驿站。4年来，团队帮助20名精神障碍患者（下称患者）走出家门，通过生活、社交技能训练及辅助性就业技能培训，不断提升精神障碍患者生活社交能力。

56岁的老康家住青龙苑，每天早晨7点半就来到德康驿站，他是驿站的“生活组长”，每天早晚要负责开门锁门。“这一年多，老康的变化，大家都看在眼里。把钥匙交给他我放心，他是我们的‘大管家’。”潘骏说。

4年来，让潘骏和同事们最高兴的，就是不断见证着“老康们”身上发生的各种变化，看他们一点一点迎来新生活。

在户外小广场上课，他们争相展示才艺

“换一首，一定要‘海鸥’这首歌，其他音乐节奏踩不准”“给大家朗诵一首王安石的梅花，这是我最喜欢的古诗” ……3月21日下午，青龙苑北区的一个小广场热闹不已，不时传出欢快的音乐和喝彩声。

原来，德康驿站在这里举行“世界睡眠日”活动，和户外广场绘画课程。驿站20名精神障碍患者都争着参加，舍不得错过。“你有没有注意，他们脸上都充满笑意，很珍惜这样的活动机会。小区业主问这问那，他们也没有不耐烦，一点点和对方解释。”细致地观察着康复人员的变化，潘骏十分欣慰和感慨，“大多数患者刚来的时候，这是无法想象的，对他人有着很强的戒备心。一个人坐在角落里，也不和我们说话。”

“我觉得你涂得浅了，下几场雨颜色就会发淡。”小芸正在给球墩涂色，不停和“同学”交流色彩的深浅。“丫头的表现，已经和正常人差不多了，她每天都来上课，让家里人每天接送。”潘骏说。

舞蹈、诗朗诵，一个多小时的活动，大家争相来到小广场中央展示才艺。“为了这次户外活动，前几天我们还专门开了一次筹备活动，也算是一堂绘画课程。”负责驿站绘画治疗的老师说，起初她准备了抽签，抽到签的同学上台自我介绍。没想到，大家热情高涨，争先恐后的上台自我介绍。“大家的想象力也让我吃惊，他们脑洞大开，每一幅画都有着他自己独有的味道。最后，我还邀请每一位同学，上台分享自己的画。那次活动两次发言，效果都超出了我们的想象。”

带着他们走出家门，其实并非一帆风顺

目前，在青龙街道德康驿站，每天坚持参加打卡学习的患者有20名。“我们面对的都是重性精神障碍患者，年龄在18岁到60岁之间，经过专科医生评估后，他们自愿参与生活技能、社交技能、认知训练等服务，就可以来驿站学习。”潘骏希望，患者在共情和接纳的氛围中发挥自身优势，重拾自信。“让他们觉得在驿站自己是被关注、被需要和被期待的地方。”

然而，让他们走出家门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大多数患者甚至他们的家人，似乎都习惯了“封闭在家”。根据民政部门提供的数据名单，潘骏和同事逐一上门走访、访谈建档，邀请他们和家人到驿站现场体验服务。

“我们提前打了一遍电话，但总有家庭带着一点抵触情绪，因为他们不希望他人知道家里的情况。每一个类似的家庭，都有一部苦难史，所以我们完全能理解。但也正因为如此，更需要带着他们走出来，还是那句话，他们有权迎接新生活。”潘骏和同事们做了大量工作，逐渐敲开了这些家庭的大门，即便有时候吃到闭门羹，也不会气馁。

一起画画，一起过生日

户外活动结束合影，大家抢着张罗，把板凳、桌椅搬回驿站。两三百米的路程，大家说说笑笑，气氛融洽和谐。“刚刚驿站的时候，互相之间没有这样融洽。但既然已经让他们走出家门，就不能让他们再‘封闭’下去，要把他们留在驿站。除了基本的日常照料、体能训练，还要有特色课程来吸引大家。”潘骏回忆道。

在驿站的楼梯走廊和二楼大厅，都是一幅幅水彩画，主题有自画像、我的梦想、农民丰收的场景，其中很多幅还是获奖作品。难以想象，这都是驿站康复患者们的作品。“绘画是我们的特色课程，对于精神障碍患者具有多方面的积极作用，可以帮助他们改善情绪、提高认知功能、建立人际关系、表达自我、实现自我疗愈以及辅助心理治疗。”驿站绘画治疗师说，绘画课程活动还可以促进患者之间的交流和互动，帮助他们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。

通过参加绘画课程或活动，患者可以结识志同道合的朋友，共同分享艺术的乐趣。患者小华开始埋头一个人画。画了一段时间后，我们发现他和阿俊成了朋友，两个人经常交流各自的画作，成了好朋友。

除了绘画课，驿站每月还会挑时间，给当月生日的患者过一个集体生日。而这已经成大家每月最期待的一天。“我们准备了生日蛋糕，有时候还会大家一起包饺子，不说张灯结彩么，也把驿站一楼打扮得漂漂亮亮，就像过年一样。”潘骏说，时间长了，大家都很珍惜在驿站的生活，有患者甚至住在钟楼和经开区，但依然坚持每天让家里人接送。而家长也为孩子们身上的变化惊讶和惊喜。

共同开发文创产品，寻找新的人生价值

除了绘画，驿站的曼陀罗系列文创产品，也是一大特色。“有曼陀罗包、杯垫、装订笔记本……他们（患者）创作的产品虽然简单，但通具有独特的艺术价值和创意。”潘骏向偶尔进站参观的社区工作人员、居民们介绍着。

“这两幅都是阿德画的曼陀罗画，左边这幅画笔顺杂乱、颜色不均，边边角角处也都没有被仔细绘画，说明他开始在绘画涂色过程中缺乏耐心和专注度；画中虽然颜色繁多但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杂乱无序，表现出更多是内心的专注、平和、耐心。”印霞拿着两幅曼陀罗画，“这些画很漂亮，完全可以印在我们的文创作品上了。我们通过各种义卖，适当补贴一下患者，虽然不多，但也是对他们的认可。有些患者，觉得自己不仅是在学习，也来上班。”

“这些绿萝都是我种的，虽然好照顾，但不能忘了浇水。”除了喜欢做文创小手工，阿德还种了300多盆绿萝，让驿站意盎然，“这里也是我的家，一定要打扮得漂亮点。”

本文精神障碍患者均为化名（汪磊 图文报道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