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已经知晓，在常州，端午节纪念的不仅是屈原，还有投吴灭楚的伍子胥；艾草、菖蒲不是随意捆扎放在门外的一束，而是化身精美的装饰性门挂；粽子也不仅仅只在大小上搞名堂，还是单叶即可包成的“玄甲”……

今年，让我们一起去探秘一个与“粽”不同的端午植物世界——这里既有艾草、菖蒲，还有箬竹与蜀葵。

早起买菜的人，手里拎着艾蒲和粽叶

连日来，市民买完菜走出菜场时，往往会拎上一束艾草和菖蒲，有的还会带上一匝匝粽叶。这样的场景，在我市朝阳、河海、清潭、花园等菜场都有出现。因为，端午近了。

在常州，一束艾草、一把菖蒲是端午节的标配，搭档出现在耳熟能详的民谚“艾旗招百福，蒲剑斩千邪”里，就像春节的门神春联一样，共同守护千家万户。

艾是菊科蒿属的多年生草本植物。说起艾，不少人的第一印象是“驱虫辟邪招百福”；第二是从艾蒿、白蒿到白艾、家艾，再到艾蓬、野艾等，俗名众多且地域特色明显。端午挂艾草，又称“悬艾”“插艾”，古已有之，最早在《荆楚岁时记》中就有“采艾以为人，悬门户上，以禳毒气”的记载；甚至还出现过将艾编织或裁剪成虎形物件的，如晋代《风土志》就记载有“以艾为虎形，或剪彩为小虎，帖以艾叶内，人争相裁之”。因艾的茎叶含有挥发性芳香油，气味浓烈，古人认为其香气可驱赶蚊蝇虫蚁、净化空气，驱邪祛病、以佑平安。

与艾“焦不离孟”的菖蒲，是菖蒲科菖蒲属的植物。古时菖蒲与艾同挂，则源于其叶似剑，因其长于水中又被称为“水剑”，故为“蒲剑”。《燕京岁时记》中说：“端午日，用菖蒲、艾子插于门旁，以禳不祥，亦古者艾虎蒲剑之遗意”；《清嘉录》则记载有“截蒲为剑，割蓬作鞭，副以桃梗蒜头悬于床户，皆以却鬼”。

据悉，古代农历五月湿热，易生瘟疫，因而有“五毒”之说，古人秉持“以瑞克毒”的防疫逻辑，就找寻并形成“天中（注：古代代指端午）五瑞”的说法，即菖蒲、艾草、石榴花、蒜头和龙船花。其中菖蒲为“天中五瑞”之首。而同时，菖蒲还与兰花、菊花、水仙等并称“花草四雅”，被赋予高洁的象征意义，因而称为案头清供和文人画的主角。

箬竹叶粽，小时候记忆里的端午香气

不久前，关于端午节的小调查《你的家乡，用哪种植物的叶子当粽叶》传遍微信朋友圈，引来天南海北的人纷纷留言。被列举的“粽”叶包含了芦苇叶、箬竹叶、菰叶、荷叶、芭蕉叶、槲树叶、玉米叶、柊叶叶、簕古子叶、笋壳等。

“在常州，我们现在用来包粽子的叶子，已经大多是芦苇叶，也有人家会用箬竹叶子，但相对而言比较少了。”自然观察爱好者、金坛区未成年人成长指导中心专职老师汤晓梅5月24日刚刚举办了一次端午节公益活动。她说，全国各地南北各省其实都有自己常用的粽叶，一般北方地区多用芦苇叶，而南方地区多用箬竹叶。我市花艺爱好者盛小清对此表示认同，“印象里之前是有用箬竹叶包粽子的，叶子很宽大，有时仅需一片就可以了”。

箬竹是禾本科箬竹属的植物，源自长江中下游以南、海南等地，广泛分布在长江以南各省份。《中国植物志》记载，箬竹属植物共有26种，在南方各省广泛分布。尽管叶形有相似之处，但箬竹叶子与边缘有细小锯齿的芦苇叶相比，最直接的区别是边缘光滑，韧性更好，不容易裂开。

“我印象里小时候用过箬竹叶子包粽子，但是用的是陈叶，用之前跟芦苇叶一样，也要用水浸一浸，蒸煮后的粽子带有一种特别的香气。”市民刘先生说。

有专家认为，箬竹叶的季节性远长于芦苇，更适宜粽子产业化生产。此外，它还能用于蒸制年糕和糯米饭，同时具有清热止血、解毒消肿的功效。现代科学研究还证实，箬竹叶富含多种维生素和微量元素，其提炼出来的黄酮类物质更是抗肿瘤的良药，同时还具有强大的抗菌性，堪称“天然防腐剂”。

除了包粽子之外，箬竹叶还常用来编斗笠，古诗词“孤舟蓑笠翁，独钓寒江雪”“青箬笠，绿蓑衣，斜风细雨不须归”即可为证。此外，江南古镇里的乌篷船外层防雨部分，也多用箬竹叶。

蜀葵似锦，名副其实“端午花”

跟箬竹一样默默从端午习俗“隐身”的，还有蜀葵。这种锦葵科蜀葵属二年生直立草本植物，因其在端午节前后开花最盛，是名副其实的“端午花”“端午锦”。因其植株高大，可长到2米，又被称为“一丈红”。此外，因其原产于我国西南地区和开花时节原因，蜀葵也被叫做麻杆花、棋盘花、栽秧花等。

故纸堆中多蜀葵。“昨日一花开，今日一花开。今日花正好，昨日花已老。”唐代最富盛名的边塞诗人岑参，以蜀葵的朝开暮落感叹时光飞逝、人生易老；南宋周密《武林旧事》载有“市人门首，各设大盆杂植艾、蒲、葵花，上挂五色纸钱排饤果粽，虽贫者亦然”；明代田汝成则记有“家买葵、榴、蒲、艾，植之堂中标以五色花纸，贴画虎蝎或天师之象”，这里的“葵花”“葵”指的都是蜀葵。

作为唯一以“蜀”命名的中国古老植物，蜀葵在中国有至少2000年的栽培历史。传说中，古代村庄瘟疫横行，有道士用蜀葵全株熬药救人，从此其药用价值被人们熟知，成为民间常用草药。在常州，人们认为蜀葵能驱邪避凶，常将其种植在房前屋后。蜀葵曾出现在敦煌壁画中，并通过北方、南方、海上三条丝绸之路传到南亚、中东、欧洲各国，是最早被引种到欧洲的中国花卉之一。如今，在世界各地的很多园林中，都可看到蜀葵的身影。

蜀葵的花为总状花序，顶生单瓣或重瓣。据介绍，目前园艺品种繁多，多达700余种，花形有五心、重台、剪绒、锯口等，花型则有玉蕊、蜜球、皇冠、绣球等，花色有白、黄、红、黑等六大色系。据观察，在红梅西村、丽华一村等一些小区里，时不时会见到各种蜀葵正在盛放。而一些花境绿地也将其纳入栽培种植的范畴，在天宁区雕庄街道、钟楼区龙江路高架、金坛区长荡湖等处，也可见到蜀葵花海。

部分图片由受访者提供